苏谨州说他如果不想要我给他生孩子,何必那么那么麻烦在牛奶里下药呢,简直多此一举。
话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,可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有卖那种形状的糖,分明跟我吃的某药长得那么像。
再说放糖就放糖吧有啥好瞒着的!
“你不是怕胖吗,这是为了减少对你的视觉冲击,再说又没背着你。
还是你喝不出牛奶是甜的?”
我当然喝不出来了,当时那种情况下,就是给我放蜜罐里都会觉得周围都是苦的,何况那些牛奶大多数都被我偷偷冲进了马桶,又怎么喝得出什么味道呢?
我伸了伸懒腰,自从知道怀孕以来我特别容易困,那么这场谈话就赶紧结束吧。
我说苏谨州你的感觉是对的,我确实是不想给你生孩子的,这次只不过是意外,所以就这样吧,我们以后各自男婚女嫁互不干涉!
他用冷冽的眼神望着我,足足一分钟。就在我以为他下个动作就是狠狠地掐上我的脖子的时候,他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深深地。
然后转身开门离开,脚步不快,却很坚定。
炎热的夏天终于过去了,站在阳台上,开着窗已经感到丝丝的凉意,风吹到脸上很舒服。肚子突然被踹了一脚,或许是小家伙也觉得这个季节很舒适吧。
我单手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,轻轻摩挲。
时间过得太快了,还有三个多月我和孩子就要见面了。
因为怀孕除了必要的购物这几个月我几乎足不出户,王雨欣有空就来看我,元宵则两个月不见身影了,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好好地活着。
而我和苏谨州整整四个月没见过了,那次谈话过后,他彻底地在我的世界消失了,没上门打扰过我,也没有给我打过一个骚扰电话。
现在回忆起来有些恍惚,就像离婚过后我和他的种种是一场梦一样。
上午有个产检,我破天荒起了个大早,因为要抽血也没吃饭,刚开门就见老夏扛个圆滚滚的麻袋冲我家门口走来。
自从回老家种地后,我爸越来越像农民了,连给城里亲戚送土货的样子都学得那么像。
布鞋,草帽,不修边幅的衣裤,一点也看不出他曾经是个事业有成的企业家。
不,现在可不是研究他老人家造型的时候。
他怎么突然来城里了?
来就来吧,大清早地怎么来了我这儿,难道他已经知道我和苏谨州离婚了的事情了,知道我现在住这里?
那么,既然这样就直接面对吧,反正躲是躲不开了。
我快步迎上去叫他:爸,你怎么突然来了,这扛的都是什么啊?
老夏或许没想到空旷的楼道里会突然冒出个人跟他打招呼,声音还是那么耳熟,他明显吓了一跳,连麻袋都掉到了地上。
“丫头,你怎么在这?”他吃惊地问。
而后目光又落在了我这肥大的衣裙掩盖的肚子上,眼冒红光:丫头,你这是有六七个月了吧,怎么连我都瞒着!
话是责怪的话,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喜悦。
我尴尬地笑,我说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,这借口太烂了。
我爸却不在意,把麻袋连拖带拉地往门口拽,招呼我赶紧开门。
老夏坐在沙发上呼呼喘气,我倒了一杯温开水给他,踌躇着一会要怎么跟他交代离婚的事情。
一杯水下肚,老夏缓过劲儿来,打量了一下屋子,问我怎么想起来这边住了。
“哎,谨州呢上班去了?”他起身去卧室转了一圈问我。
咳咳咳,原来他不知道!
我清了一下嗓子准备跟他坦白,都这样了也实在不好瞒下去了,我总不能打电话给苏谨州让他配合我来演一场戏吧,又能演到什么时候呢?
何况他也不一定愿意了。
我眼一眯心一横:爸,其实,其实我和苏谨州早就离婚了!
我不敢看他的眼睛,我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怒其不争。
还有如果他问为什么要离婚,我怎么回答?或者他想去找苏谨州算账我又该如何阻止?
“你怎么气谨州了,人家非要和你离婚?”
天啊,这是我爸老夏?他这话什么意思,意思是我和苏谨州走到离婚的地步肯定是我的错?
他连问都不问原因就下了这样结论。
看来这三年来,苏谨州这人已经把他俘虏了。但是女儿亲还外人亲也应该分得清啊,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。
我气鼓鼓地看着老夏,大声叫了一声爸。
“那大声干嘛,我还没聋,我的女儿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吗,你敢说你俩离婚不是因为你?”
老夏走到他扛来的麻袋前,把里面的*瓜茄子豆角一个一个往外掏,边掏边叨叨:这下我倒省着再跑一趟了。
我看着那些皮已经*了的*瓜,满身坑吧的豆角说不出话来。
我和苏谨州离婚是我最后拍的板,那还不是因为他对我不好。
“如果谨州愿意,你就和他复婚吧!”老夏把所有的菜都掏完后,猝不及防地来了这么一句。
“爸,老夏,你是我亲爸吗?”
“不是你亲爸,我会管你?”
他又看了看我的肚子,起身把瓜果蔬菜收拾好。
“闺女呀,你不知道单身养一个娃有多难啊!”
老夏的声音突然有些沧桑感,我知道他肯定是想起我妈刚去世那段时间,我们爷俩儿孤独度日的时光了。
那时候他工作忙,常常顾不上我,又担心我一个人在家会出什么事情,就整天带着我东奔西走的,有时还会忘了给我买饭。
我走过去抱住他的胳膊,自己还算牙尖嘴利的,但此刻不知道如何接这句话。
年轻时候的老夏确实挺不容易的,我知道他不想让他的宝贝女儿也过着那种不容易的生活。
我想安慰安慰他,告诉他那时候我们虽然挺不容易的,但是我从来没觉得苦,因为有爸爸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没有乌云。
突然想哭,大滴大滴的泪就滚了出来。
老夏摸摸我的头发,无奈地结束了这个话题。他最看不得我伤心。
老夏说我肚子都这么大了,不放心我一个人生活,决定先留下陪我。
我担心地问:爸,那地里的庄稼怎么办,辛辛苦苦一年了,可是马上要收秋了啊!
他狠狠地白了我一眼:是庄稼重要还是闺女重要?
我破涕为笑,那还用说当然是我重要。
我才医院产检的,把硬要跟着我去的老夏安顿好就匆匆下了楼。
快要走到我那蒙了一层厚厚灰尘的小绿面前时,赫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,抬头看去,不是苏谨又是谁?
他的车已经使出停车位,他站在车前缓缓地看着我,然后打开车门:我送你!
声音平静,就像此刻在这等我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。
可是,他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产检呢?
难道他在监视我?
未完待续……
快了,快结尾了。